談雲硯坐在床上，杭嘉樹站在她不遠處，在門邊有一灘水跡和一個空杯子，應該是談雲硯順手丟過來的，只是不知道他們倆怎麽突然吵得這麽厲害。

這對情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。阮萌左看看右看看，卻被沈千舟一扯，連忙反應過來，不太自在道：“我……我手機落這裏了……”見兩人都沒有反應，她一溜煙過去拿了手機又跑回了沈千舟旁邊。

沈千舟便道：“那，我們先走了。”

兩人連忙退出病房，阮萌一出來就拍著胸口道：“嚇死我了，我剛剛還以為……”

“等等，我和你們一起走。”

杭嘉樹的話打斷了阮萌未出口的話。阮萌有些尷尬地捂住嘴，沈千舟只能無奈開口道：“你不多陪陪雲硯嗎？”

杭嘉樹臉色灰敗地搖搖頭，許久才開口，卻是道歉：“剛剛……對不起你們了。”

沈千舟愕然：“不，沒什麽的……”

“她的壓力有點大，再加上這次受傷，所以有些控制不住情緒。”杭嘉樹說完，又小聲懇求道，“麻煩你們回去不要說出去，之前教練們就已經對她頗有微詞了，我擔心……”

沈千舟和阮萌對視一眼，都點點頭道：“你放心吧。”

回去的路上，雖然隊友們都對杭嘉樹居然這麽快就離開有些不解，但也沒人多問什麽。

阮萌和沈千舟咬耳朵：“以前和杭嘉樹不熟，沒想到他還挺爺們的。”

“是啊。”沈千舟嘆息一聲。上輩子她在速滑隊的時候也有過這樣一對情侶，女方的成績要遠遠不如男方，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，可是最後他們還是在一起了，希望談雲硯和杭嘉樹也能夠有這樣的運氣吧。

這只是一個小插曲，回去之後所有人重新投入了訓練。沈千舟自己的壓力也不小，她的跳躍一直沒能恢覆，所以節目構成更改後，一直沒能完整地滑過一遍。

這種事情不是別人勸一兩句就能夠平覆的，如果是短時間還好，如果長時間這樣毫無希望，很容易產生絕望的情緒。好在沈千舟有上輩子的記憶，所以暫時還是能夠調節自己的情緒，不至於真的崩潰。

沈千舟每天都按時訓練，不會因為失敗而自怨自艾，依舊如同往常一樣，這讓之前一直擔心的霍亦揚放下心來。其實發育關被當成洪水猛獸，更多的不是因為在此之間身體發生的變化，而是因為這種變化引發的心理變化，很多人無法跨過去，就永遠停在了原地。

沈千舟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，她不想要停在原地，所以哪怕每天的訓練如此辛苦，哪怕看不到一絲希望，她還是一直在堅持著，但是這種心理狀態也是有極限的。

在一次又一次失敗後，就連霍亦揚也不忍心讓她再練下去，讓她先回去休息。

沈千舟也沒有異議，沈默地收拾了東西就要回宿舍，卻被剛好結束了陸地訓練過來冰場的淩芷曦看見了，兩人打了個招呼，沈千舟又沈默著離開了。

淩芷曦心中奇怪，到了冰場看到霍亦揚站在場邊不知道在想什麽，她走過去問道：“霍教練，我剛剛看到小船出去了，她好像心情不太好？”

霍亦揚這才回過神，輕輕的嘆口氣：“她最近訓練不暢，可能有些心情不好吧。”

淩芷曦很清楚發育關會給選手，尤其是女選手帶來多大的痛苦，她自己也是過來人，當下便道：“那我回去勸勸她吧。”

霍亦揚這才想起兩人是室友，他點點頭：“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
淩芷曦笑笑：“您說的這是什麽話，我們是隊友，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是嗎？”

淩芷曦和霍亦揚說了，晚上回到宿舍就發現沈千舟房裏黑漆漆的沒有開燈，她推開門，發現沈千舟正坐在電腦前面，電腦上正放著一部電影。電影名字叫做《天命》，電影的插曲就是沈千舟自由滑的曲目《向神明獻舞者》。

見到淩芷曦進來，沈千舟關掉了電腦，有些疑惑道：“芷曦姐，有什麽事嗎？”

淩芷曦卻失笑道：“我本來還以為你一個人在偷偷哭鼻子，沒想到你的心態調整還挺好的。”

沈千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
“行啦，我聽霍教練說你今天訓練的不怎麽順利，所以特意過來安慰安慰你。”淩芷曦聳了聳肩膀，“不過現在看來你還不錯，我這恐怕是白操心了。”

“芷曦姐……”

“跟你開玩笑的。”淩芷曦揉了揉她的頭發，“其實發育關這種事情，每個運動員都會經歷，尤其是女選手，你別想太多，都會過去的。”

沈千舟點點頭，隨後又有些好奇道：“芷曦姐，你的發育關是怎麽過去的？”

由不得沈千舟不好奇，淩芷曦自從升組整個人就跟坐了火箭一樣，完全看不出半點發育關的影響，當初還有很多人說她根本就沒有發育關。

這些謠言淩芷曦自然是聽到過的，不由得嗤之以鼻：“瞎說！”

她看著沈千舟，無奈道：“我怎麽可能沒經歷過發育關，其實我發育關比你們更早，我十五歲的時候就遇到了發育關，當時我的高級三周都還不全，在青年組裏頭毫無存在感，而且比其他運動員還要更早碰到發育關，當時所有人都說我完了，連我自己都是這麽覺得的。”

沈千舟睜大了眼睛，第一反應就是不信。

“你別不信，我十五歲那會成績真是差的可以的。滑行滑行不行，跳躍跳躍不行，柔韌度也就那樣，簡直被人比到了泥地裏。”

“那，那後來呢？你怎麽過的發育關，又有了如今這樣的成績。”

“後來啊……”淩芷曦笑了笑，思緒也不由得回到了從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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